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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懂夜有多黑 |
| 2003/12/12 10:20:28 来源： 打印本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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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慵懒地直了直腰，揉揉酸涩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又是深夜了。午夜太阳乐队有些狂野却仍幽暗的旋律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响着，除了电脑里偶尔传出来的运转的声音和敲击键盘的声音，瞳的周围一片空寂。这是第几天在网上呆到深夜了？第十天？第十五天？晚上睡的时间越来越少，白天亦是睡眠不足，脸上的阴影越来越浓，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镜子，里面的女人憔悴得叫人心惊。
“叮”，电脑里的声音，提示着那首歌已经下载完了。手有些凉，有些僵，抬抬手把窗口关掉。冬天真冷，开了暖气却还是冷，要是他在，瞳又要被笑话了，她总是不肯把暖气开足，说是怕闷，又不肯多穿衣服，只是披着一件薄薄的睡衣。将一口气重重的呼了出来，烦躁地将手中的纸条无意识地撕碎。为什么以前就不冷呢？也是同样的坐在电脑前，以前就从来没有感觉到冬天的冷，是因为被他拥在怀里吗？是因为常嘻笑着把手伸进他的怀里取暖吗？是因为总是轻抚着他火热的脸庞吗……
有几天没见他了？从三个星期前一个匆匆的电话告诉她不能回家吃饭，有事要公干得马上走那时候起，就没有他的音讯了。习惯了他的做事方式，习惯了他的夜不归宿，习惯了他的霸气与温柔，从来都不会有半句怨言。瞳每天做的事，就是在家里等待，无休无止的等待。一支专线手机成了他们之间除了电子邮件之外的唯一联系，但是，每次瞳拨他的电话，机器中总是传来冷冰冰的声音：“对不起，你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用其他方式联系！”他的电话总是关着的，一直都是他找瞳。每次他打电话来总会跟瞳聊上两到三个小时，不管他在哪里，国际长途也罢了，瞳总是要撒娇着告诉他：“我的手机都发烫了……”才会挂下电话，换来彼此满足地叹息。但是，这样的机会太少太少了，他总是很忙的。瞳对这种相处方式感到有些惶然，是的，一个女人把一切交给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他的全世界了，但是，有一天她发现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大，大得让她恐惧，不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能有多少的份量。说不在意那是假的。
打开了电视，午夜剧场不知道在播什么片子，半夜还有网球赛的直播，那是他爱看的，他在遥远的那一端是不是也在看？心里有些微微的刺痛。将一盒录像带塞进机子，那是一盒生活片子，录下了他和瞳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无意中的作品，却成了他不在的时候，瞳最好的伙伴。
音乐是他最喜欢的午夜太阳，时而幽暗，时而狂放，就象他的人。迷乱得让每个女人都不能自已。他是瞳生命中第一个男人，但瞳却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包括现在。瞳承受了很多压力来到他身边，网络真的很奇妙，可以让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相知，相恋，拉近了如许的距离，网恋为很多人羡慕着，又排斥着。从网上认识他，爱上他，来到他的身边，瞳一直觉得自己是对的，失去的远远及不上她得到的，这个让她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甚至，甚至对于他在外面的逢场作戏也从来没有想过去过问什么。相爱的两个人，是属于对方的，但是，属于并不是占有，给彼此一个自由的空间，瞳明白的。
屏幕里的瞳很美，自动拍摄的摄相机选择了一个极好的角度。一袭黑色的睡衣松松垮垮的掩在身上，映着雪白的肌肤，让人感觉象一个暗夜的精灵，披散着如瀑长发，巧笑嫣然，一双玉臂环着颜的颈子，偎在穿着白色T恤的颜怀里，满脸的幸福。另一个场景，是特写，颜的手，修长白晰，很自然的按在电脑键盘上，熟练的键入一个个字母，启动一个个程序，相当的熟练，就象他第一次进入瞳的身体那么熟练。瞳有些恍惚，屏幕里的瞳笑得娇羞，他就爱极了她的清纯，还有那无法掩饰的妖魅，无数次缠绵过后，他总惊叹着瞳这个小女人的身上竟会混着清纯和娇艳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就好象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他发现自己成了瞳第一个男人那么讶异。
……
那是一段电话录音。
瞳有些惊喜的欢呼：“天哪！”
颜不解的问：“怎么了？”
瞳语气转为怨艾：“你都多久没打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颜失笑：“怎么会呢？太忙，没办法，你呀，想死我了！你好吗？”
瞳：“不好不好不好！”
颜：“嗯？”
瞳：“你不在我怎么会好？”
颜：“呵呵，你呀！！”
瞳：“什么时候回来？”
颜：“要过一段时间啊，说不好，太忙了，宝贝，真是对不起，不能陪你去玩了。”
瞳：“不去玩也没关系啊，跟你在一起就好，你知道不知道，我每天都好想好想你，你不在，我做什么都没意思呢。”
颜：“我知道啊，呵，我会尽快赶回来的，等我！宝贝，现在不跟你说了，我得马上送客户上飞机，有空我给你打电话，白。”
瞳：“哎，颜？”
“嘟——嘟——”挂断电话的盲音。
一段典型的情人间的对白。 那是上回最后一个电话了，离现在已经差不多半个多月了，没有一个电话，让瞳的心也沉寂了起来，习惯了他的存在，就好象最初的时候根本不习惯与别人同睡一张床尤其是一个男人，到后来的没有他在身边就睡不着。习惯了每天在他怀里醒来，习惯了在他晚上办公的时候给他冲一杯清清的绿茶，习惯了窝在他怀里看电视的感觉，习惯了每天的亲吻和缠绵。听着他宠溺的爱怜的霸道的温柔的话语。瞳有些痛苦的呜咽了一声，狠狠的咬住了下唇。
跟他在一起很久了吧？从相识，如果连初识的网络也算的话，快一年半了，初时的激情还在，却不如以前燃烧得那么炽烈了，是不是感情也会有倦怠期呢？瞳皱起细细的眉，有些郁然失神地想。
电脑里的FLASH，招招摇摇的显示着，歌声幽幽。一个女人，坐在窗边，看着白雪，木然。很好的歌词。
今天晚上的星星很少，不知道它们跑哪儿去了。
赤裸裸的星空，星星多寂寥。
我以为伤心可以很少，我以为我能过得很好，
谁知道一想你，思念苦无药，无处可逃。
我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
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
我想念你的吻，和你手指淡淡烟草味道，记忆中曾被爱的味道！
今天晚上的心事很少，不知道这样算好不好。
赤裸裸的寂寞朝着心头绕。
辛晓琪泪流满面的诠释着她的《味道》，瞳忽然笑出了声，暗哑的嗓子那么疲惫，笑得那么张扬和没心没肺。
头很痛，耳朵里嗡嗡作响，大约是睡眠不足的老毛病。脚麻了，有些费力的起了身，光着脚，从椅子上爬下来，踩在绒绒的地毯上，又踩到厨房冰凉的地板上，有些瑟缩，从冰箱里拿了一杯冰咖啡，脚步不稳地晃到卧室，在床头柜上拿了一颗止痛片，习惯性的往口中一丢，将冰凉的咖啡灌进嘴里，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满了整个躯体，胃刺痛着,眉皱了起来，一阵晕眩的感觉毫不留情的向瞳袭来，撑不下去了，一步一步的移向那张黑色的大床，慢慢的让自己缩进冰凉的被窝，轻轻的叹了口气，不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象一个被挤压着的破娃娃，痛楚。无边的黑暗，将她吞没，在失去意识的前一霎那，逝过一个念头：“颜，你在哪里？”
一滴清泪，静静悄悄的从那个昏睡着的女人的眼角滑落，无声，又无息。
一线曙光从窗帘间透进来，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又是一个新的白天，又开始无休止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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